摘要：为深入贯彻双碳战略部署，加大对传统行业低碳转型的金融支持，我国于2021年推出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随着相关政策逐步完善，市场不断扩容。本文梳理了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发行背景、特点及相关政策支持，分析了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发行情况和城投企业发行现状，探究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助力城投企业转型，并对城投企业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提出建议。
一、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发行背景、特点及相关政策支持
为深入贯彻双碳战略部署，加大对传统行业低碳转型的金融支持，我国于2021年推出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相较于一般债务融资工具，在募集资金用途、债券结构设计以及发行主体适用范围等方面具有较强的灵活性和普适性。
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隶属于广义绿色债券，是将债券条款与发行主体设定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实现情况挂钩的债务融资工具。挂钩目标包括关键绩效指标（KPI）和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SPT）。其中，KPI是对发行主体运营有核心作用的可持续发展业绩指标；SPT是对KPI的量化评估目标。债券存续期内，由发行主体聘请第三方机构就发行主体设定的KPI和SPT进行验证，若发行主体未在约定时限内达成可持续发展目标，则可能触发债券相关条款和债券结构的调整。
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最早于2019年由意大利国家电力公司（Enel）在美国市场首次发行。2020年6月国际资本市场协会（ICMA）发布《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原则》，对SLB的发行进行了全面指导。在国际碳减排背景下，我国提出了双碳目标，为深入贯彻碳达峰与碳中和的战略部署，加大对传统行业低碳转型的金融支持，2021年4月，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在汲取国际先进经验的基础上，推出了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这一金融工具，旨在有效促进经济的可持续增长与发展。
此后，政府及监管机构不断出台政策法规，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市场机制逐渐完善。2022年5月，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发布《关于开展转型债券相关创新试点的通知》，结合现有自律规则与国内实际情况，初步界定了转型债券的内涵，明确了募集资金用途和资金管理、转型信息披露、第三方评估认证等方面的要求。2023年10月，深圳证券交易所和上海证券交易所分别推出《深圳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发行上市审核业务指引第7号-专项品种公司债券》和《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发行上市审核规则适用指引第2号--特定品种公司债券》，对场内发行的低碳转型公司债券、低碳转型挂钩公司债券的发行上市审核与挂牌条件确认、信息披露以及其他存续期安排提出规范和指引。2024年4月，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生态环境部、金融监管总局、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联合公布《关于进一步强化金融支持绿色低碳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加快研究制定转型金融标准，将符合条件的工业发展项目等纳入支持范围，明确转型活动目录、披露要求、产品体系和激励机制等核心要素。支持发展转型债券,满足规模以上能源生产消费企业改造升级等低碳转型需求。2024年8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的意见》，指出要完善绿色转型政策体系；丰富绿色转型金融工具，优化绿色转型投资机制；研究制定转型金融标准，为传统行业领域绿色低碳转型提供合理必要的金融支持。2024年10月，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发布《关于进一步优化绿色及转型债券相关机制的通知》，鼓励评估认证机构对企业发行的绿色债务融资工具进行评估，并鼓励对存续期绿色债务融资工具进行跟踪评估。2024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生态环境部、金融监管总局、中国证监会联合发布《关于发挥绿色金融作用 服务美丽中国建设的意见》，从加大重点领域支持力度、提升绿色金融专业服务能力、丰富绿色金融产品和服务、强化实施保障四个方面提出多项重点举措。
在实际运用中，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作为一种创新性的债务融资工具，在募集资金用途、债券结构设计以及适用发行主体范围等方面均展现出较强的灵活性和普适性。具体来看：
（1）债券结构设计灵活多变
在债券结构设计方面，发行主体可以根据企业的实际情况和市场需求，设计条款和条件，如票面利率调升（或调降）、提前到期或一次性额外支付等。这种灵活性不仅有助于吸引投资者，还能更好地匹配企业的融资需求和风险承受能力。此外，灵活的债券结构设计还能为发行主体提供更多的融资策略选择，如通过调整利率水平来优化融资成本，或通过提前到期条款来管理债务风险。
（2）募集资金用途灵活多样
与绿色债券（碳中和债）等要求资金必须投向绿色项目的金融工具相比，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在募集资金用途上更加灵活，允许资金用于一般用途，无需满足特定的投资要求。发行主体可以根据自身的发展需求和战略规划，自由支配募集资金。如发行主体希望将资金用于绿色项目或乡村振兴等领域，也可以与绿色债务融资工具、乡村振兴票据等创新产品相结合，满足专项产品的要求。
（3）适用发行主体范围广泛
由于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在募集资金用途和债券结构设计上均不设硬性要求，其普适性强的特点决定了其适用发行主体范围的广泛性。债券市场上一般主体均可注册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同时，由于SPT完全由发行主体自行设定，发行主体可以选择将SPT与其自身可持续发展目标保持一致。
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发行情况
随着我国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市场不断扩容，债券发行主体集中于工业和公用事业领域的高资质主体，债券品种以中期票据和公司债为主，期限主要为3年期。
自2021年首批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发行以来，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发行数量不断增长,截至2024年12月7日，存续的可持续挂钩债券共185只，债券余额1,474.69亿元。
目前国内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主体共122家，从主体级别来看，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发行主体主要为高资质主体，AAA和AA+主体占比分别为69.44%和22.22%；从行业分布来看，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主体主要集中在工业和公用事业，主要系其业务性质与环境绩效等因素相关度较高。
从债券品种来看，目前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品种以中期票据和公司债为主，合计发行规模约占总规模的89.50%，此外还有少量的ABS、定向工具以及金融债。从期限来看，3年期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发行规模最大，占总规模比重为61.95%，达1,156.45亿元，其次是5年期、2年期和10年期，规模分别为389.15亿元、151.00亿元和56.00亿元。
三、城投企业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现状分析
城投公司已逐步尝试将业务中的绿色因素与债券条款进行挂钩，但目前城投企业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数量和规模较为有限。
以wind“是否为城投债”为口径统计得出，2021年以来，共有18家城投企业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发行数量共计28只，规模共计188.20亿元，占市场整体比重达10.08%，行业也主要分布在工业和公用事业，占比分别达86.42%和9.03%，区域主要集中在浙江和江苏，规模分别是63.70亿元和43.55亿元，其次是山东和陕西，均为15.00亿元。可见，当前城投企业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规模在整个市场中的比重还十分有限。从发行利率来看，2021年以来城投企业发行的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加权平均利率为3.22%，较同期发行的城投债加权平均利率下降0.45BP。
目前城投企业发行的28只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中，10只为公开发行，根据上述债券的募集说明书，目前城投企业发行的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均将票面利率与KPI和SPT进行挂钩，KPI和SPT中的指标主要为与城投企业传统的公益和准公益业务相关性较强的指标，如湖州市城市投资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和湖州经开投资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将与基础设施建设业务相关的新增或累计的绿色建筑面积与票面利率挂钩，若截至到某一时点，新增或累计的绿色建筑面积未达到一定值，票面利率将上调若干BP。南京江北新区公用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和青岛西海岸公用事业集团有限公司将与供热业务相关的江水源热泵供能总面积、二氧化碳排放量与票面利率挂钩，推动当地的供热业务转型。
整体来看，目前城投公司已经逐步开始尝试将业务中的绿色因素与债券条款进行挂钩，进行挂钩的业务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建设、供热及供水等公用事业业务，KPI和SPT与发行主体可持续发展目标相关性大。
四、城投企业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建议及展望
在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市场的发展过程中，城投企业通过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融资压力得到缓解，企业ESG形象和市场表现得到提升，助力其转型发展。
预计随着可持续发展理念的贯彻，我国政府将继续完善相关政策法规，促进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市场的健康发展，推动转型债券市场扩容。当前，在化解政府隐性债务的背景下，城投企业谋求向产业类公司转型。城投企业在转型过程中，不光要重视发展能产生经济效益的经营性业务，发展方式更要与我国的可持续发展理念、双碳目标相契合。在此过程中，城投企业可以积极借助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拓宽融资渠道，缓解项目融资压力，提升企业ESG形象，提高市场表现，助力转型发展。
目前城投企业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的市场规模还较为有限，可持续发展绩效目标设置不够多元化。未来，城投企业可以挖掘资源禀赋，结合业务特点，设置契合双碳战略部署,同时有利于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并可量化的指标，如新能源装机容量、单位产品污染物排放量等，拓宽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在城投企业中的应用，推动城投企业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市场扩容。（大公国际资信评估有限公司：刘文琴、常浩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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